（30）尘埃落定

  大约只在医院睡了两个晚上，吴邪就带着霍琼霎出院。
  天在下小雪，地面湿滑，泥泞，台阶斑驳陆离。
  年关将近，路上行人匆匆，有些打着伞，有些迎着雪走，脸上神色不一，但更多是一种欣喜、久违。像与这场雪久别重逢。
  解雨臣的车停在路边，打着双闪。
  吴邪搂着霍琼霎，另一只手抱着孩子。透过挡风玻璃，解雨臣静静地看着他们，他们就像定格在他的视野中——身后背景因雪而虚幻，行人不断途径他们，模糊难辨，而他们的轮廓逐渐清晰，愈发清晰。
  他心情很平静，难辨的是非对错问题，他从不会强迫自己去思考、去深思熟虑。他看了一会，心神微动，下车，向他们走去。
  两个男人对视。眼神交汇，伏流暗涌。彼此默契地没有移开视线，只是注视对方。他们之间，沉默比交流更有力。
  “我来吧。”解雨臣说道。
  吴邪对他笑了一下。解雨臣一愣，接着也笑。霍琼霎冷得发抖，问他们愣着干嘛，还不快点回家。
  解雨臣接过孩子，抱进怀里。摸了摸她头发，“想我了么？”
  “想你。”
  “嗯，我也想你。”他停顿片刻，“想你们。”
  吴邪又笑了，“你别恶心人，走了，雪快下大了。”
  南方的雪轻而薄，落到头发，肩膀，顷刻了无踪迹。堆不起来的雪，有时黏腻到发烫。
  霍琼霎看着窗外，靠在吴邪的肩膀上。他紧紧搂着她，担心她会冷。空调输送暖气。他们的孩子闭着眼，昏昏欲睡。霍琼霎盯着儿子看，看着看着，不确定感便后知后觉——她竟然生了第二个孩子。这一年太和平，时间倏忽而过，在此刻，一种恍惚的真实才有了重量、归于生活。
  以现在的身份，应该是“二胎宝妈”了吧。真正照顾小孩的时间，远远不及吴邪和解雨臣两人。
  当妈当的不称职。
  霍琼霎捏了捏儿子的脸。
  “你说，他会像你，还是像我？”她问。
  “像你。”
  “我希望像你。”霍琼霎说道，“我想见见你小时候的样子。”
  吴邪只是笑。
  他小时候？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吧。
  窗外风景一帧帧掠过，回家的路不远，但身在闹市，景区，堵车是必不可免的事。霍琼霎看着窗外，小雪纷飞，断桥残雪，临近傍晚时分，天色逐渐昏暗，暮霭沉沉，天与地的距离如此遥远，但朦胧如画。西湖与十多年前无任何差别，有人久别重逢，有人流连忘返。
  她望窗外，吴邪望着她，彼此都痴痴望着。
  儿子睡着了。
  车里安静了一会。
  “老公。”霍琼霎忽然出声，叹了口气，“你说我今年多大了？”
  “十八岁啊。”
  霍琼霎就笑：“我脸上都有皱纹了。”
  吴邪摸她的脸，低头，“在哪里？让我看看。”
  她指了下眼角。
  “睫毛好像掉了一根？”
  “我让你看鱼尾纹。”她说，“你关注点搞错了吧。”
  他亲了亲她眼睛，从她眼睛，亲到鼻子。霍琼霎想躲，他捧着她的脸，亲她的嘴唇。解雨臣从后视镜看他们，慢慢抽了口烟，只是笑。吴邪贴着她嘴唇说，“完全没有，宝贝。你太漂亮了。”
  “……”
  霍琼霎无言以对。
  “小花哥哥。”她说，“我被肉麻死了。”
  “提前适应吧。”解雨臣道，“接下来他还会更肉麻。”
  “你怎么知道？”
  “直觉。”
  “你会不会比他更夸张？”
  “那不会。”解雨臣往小区开，“我儿子都两岁多了，我跟你太肉麻，不合适。”
  吴邪抱着霍琼霎，摸她头发。头发有些潮湿。他想了想，“找个时间回趟家吧，我爸说想见见你，想你了。”
  他们很少回家，霍琼霎与他家人见面的次数，寥寥无几。印象里，他父亲是个挺有书生气的中年男人，比他二叔要好相处的多。但她实际上不太会跟长辈相处，几次去做客，都显得不自在，有些局促。
  好在有她老公在其中周旋。
  “买点年货回去？”霍琼霎问，“到时候过年了，我能出门么。”
  “到时看情况。或者让他们过来吧——我昨天晚上刚跟他们说了小孩的事情，这两个人迫不及待要来看你们，被我劝住了。”
  “劝得好，我还没做好准备。暂时不想见人。”
  车子慢慢停下。
  吴邪抱住她，将她抱下车，往家里走，“嗯，我知道。”
  客厅的暖气开得很足。霍琼霎进家门没多久，开始燥热。吴邪把她裹得像个北极熊，她一件件脱掉衣服，脱到只剩下保暖内衣。
  还想继续脱，吴邪已经抱着一套棉睡衣出来。这套睡衣款式非常可爱，帽子上两个猫耳朵，一穿上，让她看起来像只有十几岁——她的脸上保留着大部分少女的稚气，这与五官走势有关。
  她已经不年轻了，但她依然是他们记忆中的样子。
  吴邪看着她，解雨臣也看着她，两人对视一眼，莫名都笑了。
  解尽言坐在沙发里，在叫“妈妈，妈妈”。有一阵子没见儿子，霍琼霎看了他好一会，伸出手，解尽言就往她身上扑。被解雨臣从后拎住衣领，拽了起来。
  “妈妈，妈妈——”解尽言挣扎，“我要妈妈抱。”
  “你妈现在不方便抱你。”
  “把他给我。”霍琼霎说，盯着解尽言，逗他，“你还记得我啊？”
  解尽言眨了眨眼睛。
  他指着婴儿床，“妈妈，那是谁？”
  霍琼霎道：“你弟弟。”
  解尽言：“啊？”
  “你有伴了。”霍琼霎把头发从睡衣里抽出来，感觉脖子里全是汗，“以后你带着你弟弟玩，不许欺负他。”
  解尽言看看她，看看婴儿床，一脸懵懂，接着又笑。
  解尽言和解雨臣这对父子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霍琼霎盯着他们看，只觉得好玩。解雨臣摸了摸儿子的头，转身进了厨房，打算亲自下厨。
  解雨臣的手艺，他们尝过几次，做蛋炒饭的水平还可以，但其他家常菜，似乎跟吴邪半斤八两。
  霍琼霎想把睡衣脱掉，太热了，一身汗。吴邪抱住她，将她抱进浴室。
  浴室的温度比客厅更高，玻璃，墙壁，全是朦胧的水蒸气。睡衣脱掉，脱到一丝不挂，她忽然又打了个哆嗦。吴邪在调水温，霍琼霎从身后贴上来，去抱他。乳房紧贴他后背。
  “老公，我感觉这次好像没奶。”
  他转身，低头。她胸部更丰满，乳头胀大、挺起。颜色有些深。看了几秒，霍琼霎抓他的手，往她乳房按，“你摸一下？”
  一手好像不能再轻易掌控。
  他摸了摸，指腹摩擦乳头，“没这么快吧。”
  “嗯，不是特别胀。要不你再吸一吸。”
  “等会。”他说，“先给你洗澡。”
  霍琼霎抓着他的手，不想松开。
  “你是不是对我不感兴趣了？”
  “……”他看着她，“你觉得呢。”
  “你都不想摸我的胸。”
  吴邪反握住她的手，向下身摁。裤裆有一个若隐若现的弧度，她摸了一下，弧度更明显，更直观。
  霍琼霎得逞一样，反复摸。他拿她没办法，笑了一下，“我摸你一会，又要起反应了。洗澡还洗不洗了。”
  “等会再洗也一样嘛。”
  “等会吃饭了。”他抱住她，将她抱进浴缸，“你小花哥哥下厨，我们不要不给他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