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二百零四.好久不见(合章)
舟舟笑著朝陆清远挥挥手,“真是好久不见啦。”
眼前这一幕让陆清远都不敢认定真假,但他依旧是放鬆了几分,对著身前那单手持剑的姜浅舟轻轻道了声:
“师姐,你怎么来了,刚刚究竟——”
他话还尚未说完,姜浅舟便是再度微弯嘴角道:
“师弟,我和师尊今夜都来了,京师发生眼下这种大事又怎么可能缺席?师尊都不晓得烧了多少缩地成寸的符篆,我们还抢了湛台书院的纸鳶,不过好在是赶得及。”
“荀退之参与此事?”陆姨忍不住问了句。
姜浅舟摇摇头:“见过娘娘,这不清楚,不过师尊方才说那些纸鳶根本就没人用,也太巧,像是刻意留给我们的,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
不夜侯的十二本命飞剑之一陆清远是见到了,但唯独没见那位以清冷著称的衔霜君,而如今冷静下来之后陆清远也看得出周遭並没有什么空间波动的痕跡,不存在身处幻境之中的可能。
所以这所发生的一切那应该都是真的,陆清远回想起方才自己最后所看见的情形,那是三方在同一时间出手,除却赵晚之与李辞山之外甚至还有一只龙爪。
那大概便是来自於先前妖尊大人所提及的那位仇將军,也不知道它是怎么跑这儿来的,如今的那道龙影重新掠回云层之上,云层里能窥见头生双角的人影正一路追来。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不过师弟。”姜浅舟又是接起了话锋,“你如今还真是强了不少。”
陆清远缓缓收回了目光,他下意识道:“从不周山到京师那一路走来歷练不少,歷经l
陆大少主说到这儿便已意识到不对,他的话便也就夏然而止了,也不知道自已这算不算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不过师姐眼著並没有什么神色变化。
陆清远只能是咳嗽一声道:“远不及师姐厉害。”
不过这话也並不是什么恭维就是了,陆清远最初听到的剑鸣便是来自於师姐的悬秋之上,在那千钧一髮之际,的確是师姐出手接下了那凝聚著李辞山倾覆胸中浩然气所化的一剑。
这一剑绝非轻鬆,任何九境面对恐怕都得全力应对,但师姐出手甚至看看还没费多少力气的样子。
姜浅舟与陆清远交谈了这几句之后將首又转了回去,她看著手持长剑半跪在地上的那位湛台书院书剑双绝尚未说些什么,便听李辞山边咳血边开口道:
“姜浅舟,你·-你好列身为璇璣观首席,怎能不明白两方切博弈之间不可插手的道理?你行此事,可是將自家观中顏面置於何处?”
李辞山说罢,便是撑著那早已开裂的宫城玉石板艰难起身,然后他再是一手抬起手中的长剑,一手握紧竹简,咬牙道:
“不过,姜道友你今日也来的正好,先前尚未来得及去往不周山找你切,如今尚能藉此机会弥补一二。”
师姐默默道:“你不是贫道的对手。”
但那位年轻读书人依旧是不由分说便手持长剑斩向姜浅舟,师姐负手而立,腰杆站得笔挺,她单手挽个剑便能將眼下这位已处於强弩之末的书院巨子逼得节节败退。
姜浅舟借著交手的空隙才是缓缓开口道:“足下方才所言更是差矣,若是切又怎能仗势欺人?难道以九境全力来面对我师弟的八境便是贵书院奉行之道?”
“在下本会在分出胜负的最后一刻收手-他是八境?!”李辞山手中的剑速逐渐放慢,他满眼不敢置信得望向陆清远,“陆少主,你真是八境?”
陆清远拄著刀在身旁陆姨的扶下站起身来,他嘆了口气:
“方才李道友你也一直没给我解释的机会,我是摸到了九境的门槛,但的確尚未突破,要不然早该用上九境神通了,怎么可能托大或是对道友颇感轻蔑故意不用?”
李辞山手中的长剑愈发凌乱,已然没了什么章法可言,他步步后退,终於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可能、不可能的,既然你只有八境,那你如何能够接下那一剑?”
“尽我所能。”陆清远边咳嗽边回答,“再者方才也借了陆姨的琉璃真法,其实也算是取巧”
李辞山像是发疯一般抓看自己的头髮,他转而文望向姜浅舟:
“那、那姜道友你又是怎么接下我方才那剑的?那剑虽然不是我状態最好的一剑,但也蕴含著九境的浩然正气—·你—”
姜浅舟背著手,嘆了口气道:“贫道已九境圆满,就算你如今亦是全盛之姿那也不会是贫道的对手,更何况眼下。”
舟舟本来是不想让这位读书人受太大打击的,毕竟他出手说实在的还算有分寸,从师弟受的伤来看是这样。
奈何李辞山执意问东问西,更何况据师姐偷偷摸摸仔细观察下来,能看得出自家师第身上还有不在此刻受的伤。
那、那你这还是趁人之危,必须给你点教训,说出此话后道心能不能受得住打击,各凭本事。
李辞山听闻此言后眸光中便黯淡了几分,不晓得他胸中的浩然气会不会就此崩散,不过他在几息之后还是调整回了心绪。
说到底也是悬剑之一,这位年轻儒生缓缓起身,向看面前几人行了个礼数,认认真真道:
“此番是在下衝动了,还望诸位见谅,仗势欺人非我书院该行之事,只是如今出行仓促,没法赔礼,只能如此缓解少主心绪,还望海涵。”
正当陆清远三人都以为李辞山赔礼道歉已是极限之时,他忽然反手握剑,猛然一剑自断左臂,鲜血飞洒的同时,李辞山的身影已退至东武门外,只留下了一句:
“陆少主,今夜是在下被胜负冲昏了头脑,行事不妥,你我之间將来再真刀真枪切磋一场。”
陆清远看著那飞散落地的血以及李辞山退去的身影是不晓得该说些什么才好,李辞山你何至於此,不如说说如今所来究竟是为了做些什么更好不过此事也终於了定,陆清远看著那一片疮的紫禁城长长吐出了口气。
师姐的眸光扫过自己手中的悬秋,细长的剑身上承载著月光,韶华在那些铭文上淌过,如同碎成一块又一块的记忆。
她並未陷入什么伤春感秋或是久別重逢的情绪之中,顾柒顏只是缓步行至陆清远身边,看了眼正扶著他的贵妃娘娘轻声道了句:“娘娘您受累。”
陆凝棠对这话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位身段极佳的贵妃娘娘竟也平添几分尷尬的感觉,她只能微微頷首,不晓得自己这是不是耽误了这对小情侣些什么。
但问题在於舟舟啊,你男人也是本宫男人啊,这挽一下抱一下的,也没犯毛病吧?都相亲相爱一家人嘛。
心中是这么想,但贵妃娘娘还是鬆开了手,揉揉眉心道:“如今终於能暂缓些,本宫在一旁稍作歌息会儿可好?”
师姐这都不晓得相隔多久没见陆清远了,的確藏了很多话要跟他说,但真到见面了却是如在喉般说不出口,嗯-身旁有位自己不怎么熟的贵妃娘娘在也是其中的一个因素。
陆清远接连咳嗽两声,身旁的师姐便又是下意识拍了拍他的背,姜浅舟道:“如今看样子情况尚好,合该休息会儿,反正师尊都来了。”
陆清远缓了口气:“那这会儿谢姨她人去哪了?”
哪怕是单听见谢姨的名號都能让陆清远如今紧张的情绪放鬆不少。
舟舟耸耸肩,抬手指给陆清远看,夜空中能窥见两点明亮的星芒,陆清远极目远眺之下能够依稀分辨出来那是谢姨与妖尊大人的声音,她们如今正向看赵晚之追去。
衔霜君都来了,赵晚之是完全没了任何恋战的心思,本来面对一位妖尊便已颇感力不从心,更何况如今还来了这位鼎鼎大名的剑修,大寧剑道顶点恐怕就是这位道姑了。
方才究竟是什么阵仗陆清远是当局者迷,但赵晚之一清二楚,三方同时出手的情况之下,其中有两方还是大乘或者比肩大乘的存在,对付一位暂且没法做到有利的防范的八境来说显然是绝对不会失手。
即便是这样的情况都没能达成目的,赵晚之的出手还算保守,而那仇嵐山完全没有任何留手,赵晚之甚至觉得哪怕是自己都没法轻而易举接下那样一爪。
但衔霜君可以做到,她祭起不夜侯一剑便斩断了仇嵐山的爪子,召来的另一剑在瞬息之间便將那天穹之上早已落成的泼墨山水给割裂,万千云层从中断开,留在夜空里的並无璀璨的光华,只有那快到极意的剑气。
这种极尽攻杀之能的剑修还真不是赵晚之能够面对的对手,他能做的只有仓皇逃窜但谢鹤衣的身影已然临面。
仓促之下,赵晚之唯有运用悬身的书院四宝来挡,方才在妖尊大人眼里看似还牢不可破固若金汤的防范能耐隨著谢鹤衣的剑而进发出撕裂响声。
雪白宣纸从中碎开,化作漫天飞影,如雪飘零,衔霜君的身影终於突破云层,谢姨如今依旧身看羽衣道袍,眉间冷得像是藏了雪。
谁能算的到在这京师之中竟然还会有谢鹤衣这样的人冒出来,甚至堂堂衔霜君竟然一言不发就与妖尊合作了。
赵晚之陷入合围之中,如今勉强靠著京师的禁飞能效保持些许距离,倘若跑到外面去,那这两位恐怕在第一时间就会將攻杀的法门拍到自己面前来。
这位大儒只能是苦笑道:“衔霜君,您分明贵为璇璣观主,如今大寧受及眼下的情形,您怎能与妖族联手?”
谢姨手持长剑紧紧盯著眼前的读书人,她凝聚著自身的真气,缓缓开口道:
“此事无关族类,你方才想动清远,贫道是他姨,他还算我璇璣观的人,岂能就这么算了?贫道倒是想知道,如何你们搞这么大阵仗是奉谁之命,又是想做些什么呢。至於妖族之事,无需你说贫道也会出手,不过一码归一码。”
最后那句话搞得天另一方的妖尊大人微微眉,如今这京师真是热闹的很了,各种大乘都来凑热闹不过谢鹤衣没再解释些什么,她两指並过长剑,身后十柄本命飞剑的影子便如圆盘般浮现出来,凝聚起来的一剑带著万千剑舞的虚影斩断风声月华,转眼之间就到了赵晚之的面前。
赵晚之避之不及,操持著本命飞剑的谢鹤衣出手恐怕这世间都没人能挡,他只能极快甩出几副字帖试图削弱,然后躲在了砚台之后。
但那些刚刚写出的诸如“防”、“抵”、“挡”之类的字帖所发挥的能效在谢姨的剑面前如同纸帛,不夜侯轻而易举便穿透数层,剑尖抵在那座砚台之上也只能停顿几息。
墨与火光重叠,紧接著便是“”的一声,湛台书院文房四宝之一的砚台便已崩裂开一个口子,谢鹤衣的剑顺著缝隙穿过,一剑便已捅穿了赵晚之的右腹。
谢鹤衣又猛然抽回了长剑,那位大儒接连呕出两口鲜血,猩红浸染宽大儒衫,他边借力按著腹部倒飞出去,边试图辩解:“方才分明是那仇嵐山出手更狠”
“.—”谢姨看了他一眼,“贫道自会一个个算帐。”
赵晚之猛然吐出所有的浩然正气,正当谢鹤衣准备持剑接招之时,便发现他的身影已然彻底消散。
“..—”衔霜君与对岸的妖尊大人对视一眼,谢姨默默道:“这儒家浩然正气里还融了妖道的影子,你们妖族到底干了什么?”
顾柒顏嘴角抽抽,“本尊也想知道。”
谢姨对妖尊是没有多少信任的,眼下的情况也是一样提防更多,不过谢姨正欲开口便听见宫闹里不远处还传来一道有些熟悉的传音:
“忙不忙?这会儿不忙,帮把手啊各位!”
两人同时回眸,就见那道碧色身影在她们眼前掠过,而她的身前不远处是一条游移在云层深处的巨大蛟龙。
这两者之间体型差距不是一般的大,但那条蛟龙看上去实在是狼狈很多,爪子被斩断一只,后爪也折断了,就连尾巴都能见森森白骨,那狞龙头上龙角都被拧断了一只。
现在正被后面那位身著碧色旗袍的好姐姐得到处跑,那条巨大的蛟龙在天际间发出如雷云滚动般的咆哮,但迫於身后的血脉威压,让它已完全没了再动手的胆色。
顾钦掠过妖尊大人身边时还微不可闻地说了一声:“好久不见。”
顾柒顏有些恍惚地点了点头,她眼看著一人一龙在天际间盘旋。
谢鹤衣转头望向顾柒顏,两人异口同声道:
“先斩了那蛟再说。”